一位爸爸的午夜忏悔(图)

　　星期天晚上，朋友电话约我外出小聚，我向正在画画的女儿说了声“再见”，便走到门口穿鞋。

　　“爸爸，你可早一点回来，不要喝太多的酒哦！”6岁的女儿跑到我跟前对我说。

　　女儿的话突然让我觉得她长大了。过去我每次外出赴宴，她总是要跟着去，如果不带她，她非得弄得人精疲力竭方肯罢休。而现在她不但不再要跟着去，而且还学会了体贴人！

　　“知道了！爸爸早点回来讲故事给你听！”为了表明我能够早点回来，我特地加了后面一句话，然后便开门下楼。

　　由于很久没有相聚，大家聊得很投机，直到很晚才各自散去，到了家里，已经将近10点。刚一进家门，我便听见女儿快活地在喊：

　　“爸爸，快来讲故事给我听！”

　　“恬恬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啊？”我小声询问来为我开门的妻子。

　　“我都催了好几遍了，可恬恬一直要等你回来讲故事给她听呢！”妻子轻声责怪我道。我这才想起来允诺女儿讲故事的事。

　　“爸爸洗一下澡就来！”我忙不跌地一边向浴间走去，一边对她说。

　　“爸爸，你好了吗？”我水还没有调好，女儿就在叫我。我答应了一声，便开始冲洗起来，可不大一会儿，女儿又开始不停地叫我。

　　“你不要再叫了，我马上就到！”我有些不耐烦地大声喊道。女儿总算安静了下来。

　　洗完了澡，我来到了女儿的床前，可女儿这会儿已经睡着了，手中还抓着一本准备要我讲给她听的故事书。我突然感到一阵歉疚。

　　小时候，女儿几乎就是在我的故事声里长大的，每天晚上，她总是伴着我的故事进入梦乡，以至于一天听不到我的故事，她便难以入眠。记得有一次，我和她妈妈为一件小事吵了几句，她妈妈一气之下抱着她回到了外婆家。可晚上睡觉时，女儿却死活不肯睡，非得要听爸爸的故事不可，她妈妈没有办法，只好抱着她连夜赶回家里。可由于工作及个人事务的日益增多，我们很难再有余暇和心情去讲故事给女儿听，女儿睡觉前要听故事的“坏习惯”也终于渐渐被我们克服了。

　　女儿突然翻了一个身，手中的故事书也随之落到了床边。

　　我的眼睛开始湿润了。我临出门时随口的允诺一定让女儿兴奋了好一段时间，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她在期待重温过去美好时光时的迫切心情，可她终于没能抵挡住自己的渴睡而先自睡去了。我是怎样辜负了女儿的期望啊！

　　随着时光的推移，我们对孩子的态度渐渐由最初的欣喜若狂到后来的接受，直至现在的因接受而忽视。我们对孩子的养育也渐渐由一种乐趣演变成责任甚至负担，进而成为生活中的一个机械组成部分。而对于这一切，无助的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动地接受，这是一种怎样的不公啊！

　　我突然巴望着天亮，明天，我一定要给女儿讲一个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，让她再一次在故事里走进梦中的童话世界！

　　文/赵大勇